唐谨言陷入思考，李父也没再多说，反而为他泡茶。
骂人归骂人，一旦进入正事节奏，李父是全盘配合唐谨言行事的，他的命运早就和唐谨言勾连在一起，想撇清都不可能了。
足足考虑了十几分钟，唐谨言才问了句：“李在贤现在有没有被限制出行？”
“没有，不过监视的人很多，就算电话也有监听。”
“有你的人吗？”
“有……如果你想短时间密会，可以安排。时间长了不好说。”
“那安排一下，就今晚吧。”
离开检察厅，唐谨言沉吟半晌，终于还是驱车来到了青瓦台。
这是个曾经战斗过的地方，唐谨言偏头看了看顶端的青瓦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。以前在此出入时心中那点肃穆感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让人意外的是，听说唐谨言求见，朴槿惠居然没几分钟就接见了，让唐谨言感觉好像去见某个部长，而不是总统。
以前来见她，还常常在休息室一等就是一两小时呢……
不过朴槿惠第一句话也是在批评：“贸然掀起乐天的韩日血统之争，不是好主意，导致的乱象现在还有余波。”
唐谨言平静回答：“眼下中韩是蜜月期，韩日气氛可不怎么样。乐天居然把我的血统搭在弦上，我也只好把这箭射出去了。”
朴槿惠也没深入，摇头笑道：“辛东立攻击大唐的血统确实失了考虑，本身就是中韩合作主题……不过这种对社会影响深远的事，以后最好和我们通个气。”
唐谨言沉默片刻，忽然道：“李在贤倒台，社会影响也挺深。”
朴槿惠眯起眼，淡淡道：“你此来，是为李在贤说项？”
唐谨言不语，默认了这一点。
朴槿惠笑了笑：“党派之争，你不合适插手。”
唐谨言摇头道：“我没打算插手党派之争，只是李在贤姓李。”
李在贤姓李，完全是句废话，可朴槿惠听了却沉默下去。良久才道：“你的意思我明白。”
朴槿惠显然也不会愿意长期和三星作对的李在贤倒台，那等于失去了一股牵制三星的力量。
三星已经够独大了，坊间说的都是“韩国是三星的”“李健熙是太上皇”这种话，谁家总统听了这话心里会舒服？
但是事情进行到现在的阶段，已经不是想停就能停的了。
对于朴槿惠来说，事后能够扶持李在贤一系的人接任CJ，尽量保持CJ的完整独立，作用也就足够。
但唐谨言指出，作用还是不如李在贤本人，因为李在贤姓李。
朴槿惠也知道为什么唐谨言会忽然来帮李在贤说项，昨天他和李健熙不欢而散的事，青瓦台心知肚明。
换句话说，唐谨言和李健熙翻脸，朴槿惠喜闻乐见，这正是今天接见得这么快的原因。
所以说世事总是福祸相依，如果唐谨言真成了李健熙女婿，朴槿惠必将疏远他甚至开始打压也不是不可能，而关上了李健熙那扇门，朴槿惠对他的信任度却提升了好几层。
唐谨言道：“也许这事不是想停就能停的，但如果只保李在贤缓刑呢？”
朴槿惠有点含糊地说：“看火候。”
看火候……唐谨言离开总统办公室，皱眉沉思。
和这些政治人物说话最讨厌的就在这里，什么话都没说透，非要让你自己领会，猜一个意思能把你脑汁猜干。
不过这一刻唐谨言心思前所未有的清明，他好像能够理解朴槿惠的意思。
总统大人这是没面子，所以说不出来。
因为这件事她掌握不了火候，需要顾忌李健熙的态度。李健熙那边有人能够阻一下的话，她放李在贤一马又如何？
有些事说是深沉难解，想明白了也挺萌的……
******
晚上在检察厅暗中安排之下见到李在贤的时候，他的神色有点憔悴感，早已不复当初为了T-ara事件找上CJ的时候所见的那副容光焕发自信满满，唐谨言心中倒有点兔死狐悲的感叹。
CJ集团大小也是个财团，堂堂会长说坐牢就坐牢，就算再给自己几年，也不一定赶得上CJ，想要无所忌真是谈何容易？
“在李健熙那里受了羞辱，此刻才想起和我合作对付三星？”李在贤淡淡道：“可惜这时候想通，来已经不及了，早干什么去了……”
唐谨言笑了笑：“李会长从来都不是打算和我合作，何必说这话呢？”
李在贤冷哼：“我对你的态度向来期许，难道是装模作样？”
“是的，期许。”唐谨言颔首道：“早些时候李会长不过觉得很有意思，希望我早点成长起来，能给李健熙添堵，能把他气死就最好了。纵是上回找我说了允琳的事，也脱不开这个范畴。正经的合作？从来没想过吧？”
李在贤哽了一下，失笑道：“说来也是。那么你这回找我，是有什么合作的想法？”
“我没有想法。”唐谨言淡淡道：“应该说，你有什么自救的手段，我能配合的话可以考虑帮你一把。”
李在贤眯着眼睛看了他一阵：“我能信任你？”
唐谨言平静地说：“我今天为了你去找了总统。”
李在贤沉默。
唐谨言今天去见朴槿惠，他也知道了，只是没想过居然是为了自己的事。
他倒也没觉得唐谨言胡吹大气，是或不是，太容易戳穿，在他们的层面上很少拿这种话来吹逼。
更何况唐谨言和李健熙不欢而散的事他也清楚，心知唐谨言此刻绝对有帮他的理由。
唐谨言又道：“总统那边你暂且不用考虑，你只需要告诉我，能不能让李健熙暂时收手。能让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去说合也可以。”
李在贤的七大姑八大姨，当然是指李秉喆的女儿，李健熙的姐妹，李仁熙李淑熙李明熙等等，联合起来李健熙看了也要脸色发绿。
李家对于韩国社会的影响，可不仅仅是三星集团，还在于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掌控的产业以及她们联姻织成的庞大蛛网，几乎囊括了韩国社会的任何方面。
李在贤有点疲惫地道：“我在串联。”
唐谨言点点头：“还有呢？我不信你没有一点后手。”
李在贤犹豫片刻，掏出手机，给唐谨言播放了一段视频。
唐谨言看了几秒，忽然“噗”的一声，满口茶水喷了李在贤一脸。
视频里赫然是李健熙在家里和几个妙龄少女在一起，连给钱的动作都无比清晰……其中几个少女，唐谨言还特么见过……
李在贤抹着脸：“不敢相信吧，可这是真的……”
唐谨言一脸严肃：“我信。因为我见过……倒是很好奇，你怎么拍来的？”
李在贤低声道：“怎么拍来的你就别管了，一年半之前我就在布置了，那时候本来为了遗产案，可惜没用上。后来也没停，断断续续的拍到现在……”
唐谨言嘴角抽搐了几下，大哥，您是财团诶，用这么搞笑的手段战争真的好吗？
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清凉里大佬呢，真是甘拜下风……话说白天刚觉得总统有点萌，这回连财团也这么萌，这个世界怎么了？
显而易见如果李在贤自己用这个东西去交换，卵用都没有。
就算李健熙吃你威胁放你一马，朴槿惠管你们去死？
可眼下的话，形势就有点微妙了……朴槿惠需要的火候，是不是有了？
有这东西在手，说不定李在贤还真能逃过一劫？
……
（注：现实里视频的事未必是李在贤做的，他只做到了让七大姑八大姨请愿放他一马，然而没卵用。不过我提供两个时间：1，李健熙嫖J视频跨度一年半，拍到13年6月截止。2，李在贤13年6月被批捕。大家自发脑洞吧。——本来我的大纲里只列了李在贤和唐谨言合谋自救，具体方案没想好，视频一出，啧啧真是如获至宝。）